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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凤凰文青葱 追思故人泪満襟

  ——追忆已故文学青年田晓清先生

  初见田晓清,大约是在一九八七年前后。那年他在县农行办公室上班,我在县检察院办公室工作。由于都爱好文学,所以俩人有缘相识,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谈吐流畅,对文学尤其是对诗歌有着一种独特的感悟和理解。那段时间他正在筹办湘西地区唯一的民间文学刊物——《湘西文学》,所以,讲话做事,他都是直来直去,风风火火。那时,全国都兴起了一股文学新潮,凤凰也涌现了一批文学爱好者,如现今的作家如刘萧、熊幽、杨文、白奎等人也皆在此列。《湘西文学》的出现,在当时无疑是一件新鲜事物,更为凤凰的文学青年聚会交流和发表文章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和平台。大家只要一有空暇,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围拢在一起,探讨文学的走向、形式或出路。有的还在《湘西文学》上发表自觉地处女作或其他作品。这不仅给他们的文学创作注入了无穷的源泉和动力。也留下一段颇值得回忆和玩味的美好时光。那时的《湘西文学》不仅在湘西地区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而且在全国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原山西省长治市文联主席、凤凰籍著名画家王永恒先生在给田晓清的信中写道:“你们自办文学报纸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令人敬佩!你们为家乡的文学青年创造了一块耕耘的田地,你们是开拓者、改革者!”中国作协会员,西藏拉萨市歌舞团团长徐官珠给《湘西文学》题辞:“小草也能闪光!”中国作协会员、著名作家吴雪恼也来信鼓励:“胆魄惊人,很是高兴!”中国诗坛先驱、河畔派诗社创始人之一、老诗人汪静先生也特地从浙江发来题辞:“看完报后感慨万千,刊物办得很有特色,希望它万年长青!”可以说,《湘西文学》在那时的确给凤凰乃至全国都注入了一股崭新的风气,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对此田晓清功不可没。说他是那一批凤凰文学爱好者的领路人或是棒糖一点也不为过。因为那时他除了认真办刊外,还在全国各地文学刊物上发表了三百余篇(首)各类文学体裁的作品,多次多地获得过各类正文比赛奖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诗歌写手。我们都对他期望颇高,预估他可能会成为“大家。”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时至1987年,我们却听到了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他竟然得了结肠癌!而且已经是中晚期!这个消息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把我们一干朋友一下子都彻底真晕了!我们都焦急地劝说他快去省医院住院治疗,但他每次却都是摇摇头,抿嘴一下,不置可否,让然若无其事地审稿改稿,送印分发,全城到处跑,全国四处发,好像完全无事一样。办《湘西文学》,他拿的全都是自己的工资,没有筹资也没有捐助,甚至还四处向亲朋还有借钱,欠下了一大屁股外债。但他初衷未改,仍然不顾绝症病痛折磨,埋头苦干,做着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1987年5月,我因溃疡性结肠炎住进了省人民医院(那时医生怀疑我也是结肠癌)。他比我前一天住进了省肿瘤医院。到省医院次日我去了省肿瘤医院看他,但他却不在。主治医生告诉我:“田晓清说他身上未带那么多住院钱,说要回到凤凰去取。”医生还告诉我:“他如果不动手术的话,顶多只能活两三个月了。”闻之,我不禁神色黯然,为他叹息惋惜。我知道:他哪里是没有住院钱,而是牵挂着他的《湘西文学》!第二天,我父亲从凤凰来看我,我把医生叮嘱的话向父亲做了转达,要他告诉晓清。但父亲却告诉我,哪有这么可怕,我昨天还看到晓清骑着自行车在沱江镇粮站买米,扛了一大袋……

  在长沙住了三个月院后,我转院回到了凤凰县人民医院。听说晓清住在中医院。翌日我便冒着鹅毛大雪赶到中医院看他。那时,他已经病入膏肓,身体十分虚弱了:水米难进,只靠着吃一点水汁饮料维持生命;由于不能排便,肚子肿的老大;说话已经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孱弱不堪……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在鼓励我:人家说我俩是癌症,我就不信我会死!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出个人样来!他还一再交代我;XX、XX借了我一些钱,我也欠了XX、XX部分钱,如果有机会,请你给我把这些欠账收回来拿去还人家……还说;如果我死了,请你们继续把《湘西文学》办下去!停了他的一席话,我不禁潸然泪下,热泪盈眶。自己都病成这样子了,还牵挂着别人,还牵挂着刊物,还牵挂着诗歌……晓清呀,我的兄弟,你真是令人敬佩,你不是人,你是我心目中的神呵!

  据说,在他生命终结的前两天,也是在最呷亏得时候他要求动手术。但院长不敢。后来,他要求另一个外科医生给他动了刀。动手术的当天,可能是回光返照,他精神相当好,说了很多有关于文学创作,有关于《湘西文学》,有关于诗歌作者的一系列问题……

  我钦佩田晓清,主要是缘于四点理由:第一、他热爱文学,尤其是酷爱诗歌;其二,他面对绝症,毫不畏惧;第三,他信守承诺,讲究信用;第四,他热爱公益,热恋生活。前两点,我皆已述及,但对四三点,我也想略作赘述。

  田晓清这个人很守新颖,他约你讲几点钟见,绝对不迟到一分钟,相当守时。有很多次,他都是那么贱约的。另外,他也十分热爱公益活动,具体一种自然的奉献精神。那时,县文化馆的文学专干是马蹄声老师,我们一帮子文学爱好者都曾是他的学生。他也经常举办文学笔会,对我们进行以会代训。有一次,在南华山举行笔会,一个人背着背篓两次上下南华山,使其他人深为感动,自形羞愧……

  在他去世的前二天,时任凤凰县长的吴官林,曾代表县委、县政府看望过他。这也是官府对他的为人和所取得的成绩以及对凤凰的贡献所做的充分肯定了。他去世的那天,天降鹅毛大雪,古城雨雪交加,一派灰暗,许多人来为他送葬。挽联上醒目地写着“南华无语,痛掉五竿诗鬼;沱江飞泪,哭我边城文疯。”撰联人为注明繁荣本土作家马蹄声先生。此联是马老应晓清之邀在其生前为其拟写的,此一斑足可窥见晓清与众不同之快乐豁达不惧死亡的性格……

  公正地讲,田晓清在人们的印象中无疑是一个颇受争议的任务。除了上述诸多优点以外,他还存在着诸如性格怪癖,行为独行等缺点。但终究暇不掩玉,毕竟他在一段时间之内,曾经是凤凰文学史上的一个元素和符号,为凤凰文学做出了过一定的贡献,故我认为应如实地评价他,公正地记录他,真诚的缅怀他。

  鲁迅说:捏着亡友的信,好像捏着一团火。在我的书桌上现在正摆着一张一九八八年六月三十日出版的第二期《湘西文学》,上面发表了我的一篇长篇报告文学,名字为《边城文疯》,主角写的就是田晓清。虽然该报纸遍体发旧泛黄,但她所展示的文中主人及其故事却一直鲜活地浮现于我的脑海中。此情此景,此人此物,无不令我扼挽再三,感慨良多。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晓清是一九八九年故去的,去时年仅二十四岁。掐指一算已二十六年。在这二十六年间,我曾多次萌发过向给他写点什么东西的冲动,以聊作纪念,但因种种原因却一直始到今天方才动笔。低头一项,这是一笔历史欠账,的确愧对晓清。忐忑不安之余,也请晓清谅解。好在可以告慰你的是;在你走后,凤凰文学之风在悄然短暂沉寂了一段时间以后,现在崇文之风蔚起,你昔日的众多故交一直在笔耕不缀,很多人著作颇丰,已成名成家,享誉湘西、湖南乃至全国,凤凰文学现象全国瞩目,所以,请你放心,灵魂尽可以完全安息了。

  一路走好,晓清老弟!你的影像和你的作品都将在我们心中永垂不朽。

作者:白奎

编辑:龙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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