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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追忆

——我与萧纪美留洋前的几次见面

  又是周末,“萧纪美,状元郎。黄永玉,画坛王隔壁人家小孩子的《家乡历史人文三字歌》勾起了我今天的回忆……

  萧纪美,凤凰大名人,中国科学院院士,“钢铁博士”,我的小学学长。

  萧纪美的家本在凤凰得胜营(今吉信镇),他祖父萧远卿老先生在“湘西王”陈渠珍手下一度任过某县县长,后长住凤凰古城登瀛街箭道坪(今箭道坪小学旁)与我家相距不到百米。萧纪美在县城模范小学读书,和我家大哥刘壮聊为同班同学。二人不但感情很好,学习成绩也包揽班上一二名。

  一九三八年,萧纪美考上交通大学,我在沅陵见过他一次。一九四五年秋,我考进中央政治大学,校址在重庆市风景名胜南温泉边的小温泉,校舍建在一群萧丘陵之间,校内有栋较大的供全校师生洗澡的温泉浴室。

  一天晚饭后,我在浴室大门外遇见萧纪美,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他,我注视了好一阵子,喊道:萧大哥,怎么到重庆来了?高度近视的他上前一步,盯着我;壮韬老弟呀,幸会。你是政校学生?

  我是这一期才考进来的,读的是政法系。想不到在这能见到家乡老大哥,太难得了。你呢,不是在交大读书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交大刚刚毕业,本来在等待工作分配。恰逢抗战胜利,战乱结束,国家为培养人才,在重庆举办战后第一届全国性高等考试,全国各地大专以上学生都可报考,我赶上了这个好机会,考得个第一名。萧纪美笑着告诉我。

  好啊,萧大哥,真正的状元郎,你为我们湖南凤凰伢仔争了光!今天怎么到政校来了?

  这次考试录取的学生,国家将公费保送留学美国。要先来政治大学培训一段时间,这才见到你老弟。呵呵,我们又同学了。

  此后的几个月里,由于学习都紧张,我们也少有再见面。一九四六年上半年,学校要迁回南京,提前放了暑假。我回了凤凰,萧纪美则随校去了南京。直到这年八月底,我从凤凰去南京上学,再次见到萧大哥时。萧大哥告诉我:很快就要去美国了。

  我说:你去了美国,肯定好多年不能回国,我陪你去中山陵玩一天,呷餐夜饭,可以吗?

  壮韬老弟,很抱歉,我只有这几天做准备,没时间玩了。

  那我就请你呷餐饭,如何?

  老弟,物价飞涨,到外面呷餐饭,要花很多钱,我们乡里来的穷学生,不容易,免了吧。老弟的好意,我领了。你的大哥壮翀是我同班好同学,你就是我的好兄弟,攒劲读书,政治大学出来的都有出息!

  听了这番话,我很受感动,说:我一定攒劲读书,绝不辜负萧大哥的厚望。

  三天后一大早,萧纪美找到我:壮韬,我今天走,到下关码头坐江轮去上海,再换远洋大轮船去美国。

  我今天没事,送萧大哥到下关就回来。

  我手提萧大哥的一个皮箱与萧大哥上了去下关的公共汽车,直到萧大哥上了江轮……

  再一次见到萧大哥,已是50多年后的凤凰县第五届政协会议期间,萧纪美大哥下榻在县政府招待所“青山如是楼”,见面时,我们都满头白发,他眼睛高度近视,认不到我了。我只好自报家门:他才依稀记得有个壮韬老弟,壮翀的弟弟。提到下关送别,他慨叹道:记不起了。

作者:刘壮韬

编辑:龙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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