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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叫贺龙为“大大”

  母亲以九十九岁的高龄于2002年辞世了。她老人家一生经历了无数艰难困苦,生死磨难,含辛茹苦的抚育着我们兄弟长大成人。在她一身中记忆最深的是贺龙元帅救过她的命,她最高兴,引以自豪的是与贺龙元帅以兄妹相称。

  那还是1996年的时候,隆冬的一天,因我这个人性格孤僻,不学无术,无多爱好,不会赌博打牌,也不会唱歌跳舞,单单只爱看点书。看多了手就痒,学着写写画画,我老婆骂我:“八十岁学吹鼓手”、“不务正业”。这不,我正在自己开的小店里一边守店卖东西,一边烤火,整理着《凤凰土家族史话》的各方面资料,母亲也走了过来烤火。闲得无事,老人家随手翻着我资料中的画儿看。我正专心迷着的时候,母亲突然说:“你(闹)看呢!这个是贺龙,我伲(认)得到,是我大大(凤凰方言“大大”就是哥哥)。”我转过头,她老人家指着书中的一张照片给我看,原来是吉首大学党委宣传部、教务处、湘楚文化研究所编印出版的《百年湘西百位人杰》一书中的贺龙元帅半身像。我说“冇乱港(讲),你条子(怎么)伲(认)得到贺龙元帅?条子(怎么)称他为大大?”“贺龙救过我”,我母亲回答着,并给我讲述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我母亲也姓贺,叫贺芳翠,原系溆浦县水东乡大房头人。1978年我曾专程到大房头寻亲,寻找我的外公、舅父和姑表亲等,然无一下落。后据当地一位九十高龄的老人讲述,是有这么一户人家,因当时天灾人祸,兵荒马乱,一家人被土匪杀绝了。唯一一个小女才12岁,因外出当童养媳,才幸免于难。这12岁的女孩即是家母。家母闻噩讯后,即从亲戚家中远逃他乡,四处讨饭为生,受尽了人间折磨。1934年,“湘西王”陈渠珍时任国民革命军新编三十四师师长,受湖南省主席何健命令,追剿贺龙领导的活动在湘鄂川黔边的红二军团红军。虽然陈渠珍敬佩贺龙,暗助红军,采取阳奉阴为手段,对付何键,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故派一旅旅长李可达驻永顺桑植上河溪、凉水口、龙潭坪一线。三旅旅长刘文华驻龙山县城首善镇。周燮卿旅驻永顺松柏、龙山苗市、洗车一线。二旅旅长顾家齐驻花垣、保靖、古丈、龙山一线“清剿赤匪”,顾司令部驻保靖。因我母亲后逃荒流落到凤凰,在凤凰顾府当了几年佣人。顾家齐携家带眷到保靖,母亲跟随其后服侍太太们。一天黑夜,一伙土匪把我母亲及一个姓龙的奶妈、一个姓王的佣人当作“肥羊”吊了去。走出城外十几里路,恰逢侦察敌情的红军侦察员,将土匪打跑救了她们几个。红军侦察员问了情况,知道我母亲等三人是顾家齐的佣人。可能多少知道点情况,故将她们三人带到红军住地。一立身材魁梧高大,手拿短烟袋,留着八子胡的军人走了进来,和蔼地对她们介绍说:“我是贺龙,是为贫苦穷人打天下的贺龙”,并一一询问了她们三人的情况。当我母亲道出自己的身世,并讲她也姓贺时,贺龙显得更加亲切,连声说:“家妹受苦了!家妹受苦了”我母亲声泪俱下,感谢红军救了她们的性命,并亲切的称呼贺龙为“大大”。第二天,贺龙同志根据家母等三人的情况及意愿,派人将她们送回了保靖顾府。后我母亲又在顾家当奶妈,哺育着顾家齐的少爷,即现在的顾远扬先生,直至顾家齐临解放时遇害身亡,才离开了顾家。

  六十多年过去了,我母亲能一眼将贺龙元帅认出,那确实不易,体现了老人对贺龙元帅刻骨铭心的尊崇和感激,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贺龙是我母亲心中的一条“活龙”,也反映了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一生为革命,一生为人民,他们的丰功伟绩人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他们的光辉形象是永远活在人民的心中的。

  2006年8月,贺龙元帅的小女贺晓明来凤凰旅游考察,恰巧由我的女儿一—时任团县委书记的田青接待。田青将贺龙元帅救过她奶奶及我们家的情况,向贺晓明作了汇报,贺晓明听了非常高兴,临走时还向田青索要了一本我写的《凤凰土家族史话》作为纪念。

作者:田广

编辑:龙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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