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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龙峡




  文/图 阙志明

  生长于湘西,对于山对于水一点也不陌生,甚至有些审美疲劳,总是想翻过大山看看山外面还有什么,顺着水流漂去,看看水流的终点是哪里。如果有人问:“你是谁?从哪里来?”我们的回答会把自己吓一跳,“湘西,湘西剿匪记里的湘西。”“那你们还赶尸么?”我们就知道,我们永远没法跟这片土地撇清关系了,包括它所有的历史和随着年岁增加我们遗忘的历史。

  天龙峡位于凤凰县阿拉营镇,离镇上只要5块钱的黄包车钱,可这么近我却二十多年未曾涉足。往来于镇上的游客问路,我也是随便指了指方向,并不确定具体位置。人们都说这峡谷是因天龙相公为了反抗民族压迫,谋刺帝王失败后,躲藏在峡谷里而得名。所以猜测里面肯定少不了土匪洞,加之父亲总是吹嘘那里的美,我便不抱任何期待的找了个温暖的日子,邀了两三个玩伴便前去试探。

  冬日的景区门口显露着些许荒芜之意,新修的停车场,新修的刻着“地质公园”的大门。绕过了售票口,径直而入,对着那曲折的乡间小道和陆续出来的行人感叹太过普通。提着饭盒出来的几个苗族大姐说:“你们再不进去,天就黑了,就只能从原路返回的。除非你们坐船去凤凰。”

  水流缓缓,平坦处,深深浅浅的“蓝”仰卧着,沉寂,一个游客也没有的沉寂。地上的镜头碎片证明有人来过。第一湾瀑布映入眼帘才打破了所有的寂静,水流变得急促,飞沫也像调皮的恋人,糊住你的眼镜,让你又惊又喜。一棵光秃的树贪婪的将枝丫朝着瀑布生长。长了许多年,依旧没能触及瀑布。

  两旁的高山把天空遮住,天空变得细细长长起来,几朵云不停地变化形状,在你抬头低头间追逐嬉戏。一块牌子写着“娃娃鱼养殖基地”,拾级而上,野生的刺扎住你的衣服不放你走,旁边的树枝也帮忙拦住。朋友说,夏天定要来此处拍星空,旁边的树枝似懂非懂的晃动起来。本以为已经走到核心,转而一个巨大的涵洞呈现眼前,“禁止入内”的牌子显示着这里的危险。水声里隐约听到妹妹的厉声尖叫,跑下去才发现别有洞天。几十米高的瀑布直冲谷底,横亘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镂空走道。从鞋子缝隙可见飞沫翻腾。几个十几岁的少女扶墙通过,我蹲在缝隙处看着看着想起三年前天门山的玻璃栈道,我在那里拼命跳,路过的叔叔阿姨忍不住的边叫边骂。惊喜写在我们每个人脸上,但由于听不清对方说话,只能从咿咿呀呀胡乱舞动的肢体中分辨前进还是后退。

  白色的瀑布降到底部变成了深蓝色,又从深蓝色变成白色的水流流往下一处。这深蓝流到了心里,化成一股清泉,汩汩的涌起一串又一串的记忆。那时我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终日跟着爷爷奶奶早出晚归。爷爷最喜欢山,每到冬天就在山里拱一个窑洞,把砍来的木头堆进去,然后早中晚地去烧火。我们就在旁边闹,饿了就叫爷爷烧红薯吃,直到他把所有的木头变成炭。奶奶最喜欢水,下雪的早晨早早起床生了火,自己便跑去摘菜,在冒着热气的井水里冲洗干净。准备完早餐,她又会跑去井水边把全家人的衣物统统洗一遍……我觉察到自己也渐渐变成水流中的白色水花,在嬉戏追逐的过程中跟着大山涌出的溪水一起流到了无愁河,再沿着无愁河流到长潭岗流到沱江河,最终像流浪的孩子一般找到了回家的路。我们翻滚,跳跃,我们跟这山水再也无法分割。

  暮色渐浓,当我们沿着来时的路慢慢挪动时,雀儿唧唧啾啾地告诉我们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无愁河上无忧愁,我们都沉默着,步伐沉重,却异常安宁,犹如新生儿回到母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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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阙志明

编辑:龙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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