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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总和他的小店

  赵总是单位老职工,是我的同事。他家里开着一个小店,卖些日杂用品。我经常到他家的店里买些东西,别人喊他赵总,我也就跟着喊。店虽小,他也是个老总。

  赵总开店时,颇费了些周折。那时,赵总在单位上班,他上有老父亲,下有正读初中的孩子,他那点收入,常常是入不敷出,于是赵总寻思,开一个小店,总比上班强。

  这个想法很快遭到全家人的反对。开店太累人、不得安宁、生意难做等等理由,让这个计划几乎成了泡影,好在赵总是个倔强的人,既然定了便义无反顾。他开店不需什么门面,他们家住一楼,把自家的二室一厅的房子隔开一个房间做仓库,阳台拆除了,摆了一个售货柜台。他又把柜台外的一块空地用水泥整平,然后搭了一个稍大的棚子,不仅可避暑纳凉,还可遮风挡雨。

  赵总店面门口很快成了单位人夏日炎炎的歇凉处。赵总拿出些桌子板凳招呼大家,于是很多人有事没事都来他那里坐坐,絮絮叨叨地说些家长里短。有的人干脆围上一桌打打麻将,有人劝赵总收点桌子费,赵总不肯。他明白:其实有了人气的小店才有生意。

  小店开起来后,总见他忙碌,跟宝贝疙瘩似的珍爱着。每逢单位组织出去玩,他不为所动,依然守着自己的小店。我们责怪这又何苦,人生又有甚趣味?他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表情中似有一种沉舟侧畔千帆过尽后的沉静。

  小店的生意很快好了起来,而小店也成了孩子们的乐园。赵总虽年近五十,但俨然一个老顽童,受到孩子们的喜欢。我经常去他那儿买些东西,他的店前常常是围满小孩,赵总挺着一个大肚子,和小朋友玩得热火朝天。

  赵总脾气好,很少见他着急。以前总有人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发起脾气来就牛眼圆睁的,一幅拼命三郎的架势。但是,现在双眼少了些昔日的锋芒,多了些温和。

  赵总实诚,做生意公道,左邻右舍需要什么东西都爱去他那儿买。不方便时只要打声招呼,轻的重的他立马给人家送去。邻居们都夸他勤快,我也夸赞他,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常常对我们说,感谢大家的照顾,一个月除去开支,能挣一两千元呢……每回说到这里,他喜从心来。

  赵总穿戴很不讲究。时常见他身上穿着他儿子不愿再穿的衣服,看上去很不协调。遇到夏天,干脆连衣服都省了,成天光着膀子。赵总不很显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些。有时我想:如果他穿戴讲究一点,加上他的个头和精神刚毅的脸盘,保证有种阅尽沧桑的酷。

  赵总是个乐观派,尽管生活有诸多不如意,但总可以做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中”。时常能听到他快乐的歌声,声音浑厚,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情歌,不管歌词别扭不别扭,但绝对是腔调周正,给大家带来不少享受和乐趣。有几次我们拉他去卡拉OK,他总是不愿意,就算去了,他也是悄悄地溜回来,不能一睹风采,我们甚是遗憾。

  赵总不停地为小店和生活奔波辛劳着,很少听到他抱怨什么,这是我们喜欢他的重要原因。

作者:周志平

编辑:龙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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